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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村米事
发布时间:2025-01-03 信息来源:字体: 【

素简

读过诗人冉仲景的《米》,你便更能懂得一粒米在武陵山区的分量。如何敬重一粒米,我家乡的父老乡亲们会给你这个答案。

我的家乡在涂市老场沟里,一块山间田坝。东边宽阔山梁紧挨桃鱼村,西边几条斜斜伸进田坝的山岭是毛坝盖的触须。触须间几条细河沟,状似田坝孱弱的血管,从里向外涓涓流淌,最后滑进三两个黑乎乎的消水洞。

临近开春,父母首先要忙的就是借牛和钉耙铧口。“农为牛本”,自古以来耕牛都是劳动生产中的大型农用资产,作为生产队里农民赖以生存的贵重物资,自然不是每家都有,还要时常值夜,提防那半夜作案挨千刀的“偷牛客”。满坡的地,满坝的田,都争着排轮子等待主人梳理。我们坡上二三十户人家就仅有几头共用的黄牛。

农忙时节,最是倚仗牛的好劳力,要提前为它们换上新的牛鼻绳,小牛犊也要上绳,娇嫩的鼻腔不禁痛,犟得鼻子都勒出血,需好生安抚。牲口也通人性,你每天紧着它们的脖颈抚摸,用上好的草料把它们喂饱,犁地时不用鞭子抽,单吆喝两声,它们便忠实地埋着头,迈步,使劲,转弯,再使劲,“日耕百亩,有功于世”,至今我们社会还提倡“孺子牛”“拓荒牛”“老黄牛”的“三牛”精神呢!

惊雷滚滚,膏泽遍洒。春雨贵如油,父亲披蓑戴笠也要把田土耕完。最有趣的要数耕田之后。等翻透了田,往往是人、牛、犁耙,浑身连同头发、双眉,全糊满一层湿答答的灰泥浆,鼻子眼睛也难以分辨,似女娲刚捏的泥人泥塑,还活灵活现的。他们提着拖鞋、草鞋、解放鞋、筒靴,扛着枷担或犁耙,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闲天,把牛牵到清亮亮的小河里,冲走自己和牛身上的淤泥,再把农具擦洗干净,露出闪闪的银光来,厚重的浑水朝下游扬长而去。一通浇洗完,暮色四合,天上的星子也亮晶晶的了,这时候妻儿老小已在村头伸长脖颈唤了三四回。

燕子飞时,大人们又削竹条插厢,开始撒种育苗,铺地膜保温,挑粪淋肥。清明左右,待蓝紫色的鸭子花开满山坡,再请来邻寨十几个“白活路”,挑了秧苗插秧。大家吆喝着成对成列,在冰冷的泥巴水里干得热火朝天。渴了有婆婆送水,饿了有孩子送饭,东家干完又去西家干,欠的白活路总要还完。巴一脚蚂蟥,费尽气力消耗整个春天,才把满坝的秧子栽好。它们在谷雨里喝饱了水,肥嘟嘟地长啊!

大人们忧心夏天到来。

一方面,田坝河沟细,平时水源不足,易干旱。

俗话说“田有稗子不肥,家有败子不富”。抽穗了,要下田去扯稗子,以免挤占水稻的生存空间。要在烈日炙烤下引水抽水,加强农田灌溉。

拿二伯来说吧,他打单身一辈子,常一个人劳作。有年在大树湾跟别人换了一台土,比田高出半米多来,偏要把土挖成田,其艰辛自不必说,单是帮他从土台下的水沟扯水就让人“耐不活”。我瘦小,他高大,二人对站,一人拉一头麻绳,中间套一个圆形的戽斗。弯腰放绳,装水后仰,荡绳倒水,如此循环往复,效率低,费体力。十几个回合下来,两臂酸麻,气喘如牛,汗如雨下,背上衣襟、额前碎发湿漉漉地巴在皮肤上,腰杆似被中间折断,手掌也磨出一串紫色血泡,直接影响其他劳动生产。

另一方面,田坝消水洞少,汛期抗洪疏浚能力有限,常遭洪水。印象中家乡年年一小涨,三五年一大涨,出产稻米全仰仗天老爷。涨得最凶的一回,要属1998年,我六岁,大伯和伯娘也还健在。

那时稻子拔节、抽穗、扬花,已至半人高,青油油,齐刷刷,直挺挺,长势喜人。从我们住的对门坡往下看,稻田似碧玉,似翡翠,一块缀一块,一丘连一丘,在阳光下、清风里闪着浪浪光泽,一直延伸到群山尽头庆口那道斜顶的山尖;平坝看更如身处翠的海洋。眼见稻禾正要灌浆,不知从哪天起开始下雨,起初跟往常一样,时徐时停,大家都没在意。直至天漏了一般,倾盆瓢泼。河沟里的水一下子暴涨,气势汹汹冲进大田,乡亲们才开始焦虑:“再这么下去,今年谷子各没得搞头喽!”

一连几天,听着繁密雨点砸在瓦片上噼里啪啦,屋檐水冲到阶岩上哗啦哗啦,那是怎样辗转难眠啊!天刚蒙蒙亮,大家不约而同地戴着斗笠,从门背后提起锄头,去河脚观察水的流势。刨壕沟,挖田坎,掏水渠,只想尽快把多余的水引出去。可灌进的水比流出的多,这些招儿毫不顶用,大人们神色愈加焦灼。直到庙当门最高那丘田也被淹,洪水漫过上方土台,至此整个坝上方圆几十里,一根田埂也看不见,一条大路也没了。五公家的小卖部仓库全被淹完,厕所的粪水倒灌进屋后水井,还从地板扫出一条盘着的小水蛇。

水位持续上涨,洞跟前和大树湾的两个消水洞根本退不赢。平坝上地势相对最高的村小学,一座石头加黄泥敷石膏砌成的有五间教室的瓦房,也只剩顶上一溜青瓦和半截空洞的木窗。最右边干爹经营的打米房也泡汤了,远近一片汪洋,污浊不堪。

所有人都清闲下来,老人拄着拐棍,勾着指头掐算,男人点起草烟撑着腮帮,女人抱着奶娃娃,每天聚在高处看洪水,争论多久才能退。水面偶尔飘过一两只死猪死狗,还有人用梯子、竹竿去截捞大件家具。最夸张的是有一天,大家看到从高笕沟飘出一只搭斗。这是秋收时节用来给水稻植株脱谷的农用木制工具,四四方方,四边有可供抓握的“耳朵”,长约三米,宽两米,深一米,用最结实的厚木拼接而成,严丝合缝不漏水,也很笨重,一般人单独抬不起来,得大劳动力扛。

此时那只斗无异于汪洋大海中一艘木船,里面两个人,押送好几袋粮食。年长的一个站在前侧,撑一根粗大的竹竿掌握方向;年轻的一个也借一支竹竿在后面辅助。大家看得心惊,说准是寨子上粮食都吃完了,政府的救灾船又有限,“远水解不了近渴”,总不能一村人等着饿死,只能冒生命危险,拖陈谷子去外头打米。亏他们想得出办法,真是“沧海横流,方显英雄本色”!这顺流而下也不能大意,急流暗涌,要避过消水涵洞的泄洪区,一路又有房子土丘、树丛电杆等障碍物;就算去时顺利,回来可怎么办呢?不由得为两位豪杰捏一把汗。好在最后有政府的救援艇将他们平安送回。

在盛夏,为了除虫害、防稻瘟,家家户户都要自己买农药,把喷雾器背去河边,现兑现用,定时喷洒。剂量不好掌握,不是毒死了满河鱼虾,就是毒死了自己。老场外面有个壮汉,就是在中午日头正毒时给秧子打农药,中暑又中毒,晕倒在田里。村民发现后马上送医,但可以预见医院醒来后,他有多痛苦。那时经济发展滞后,国家医疗保障系统不完善,农民根本没钱看病,一进医院就相当于全家背债,借都没地方借。

夏天,他们精神唯一放松的时刻,是吃罢晚饭坐在路边树下乘凉。一边拿着蒲扇驱蚊,一边听着青蛙聒噪,辛弃疾“稻花香里说丰年,听取蛙声一片”的意境,他们无法体会。天黑尽,有墨蓝的夜空、银白的月光和明亮的星子,他们通过这些预测明天的天气。这时节黄鳝正肥,父亲领了孩子打着几只手电筒,或头上戴矿灯,提着钳子水桶去抓夜黄鳝。田间跑一圈,回来就有一大桶,自家吃一些,或炒煮煎炸,或菜叶子包了火里燎烧,其余用来卖。有时走运遇见蛇,就把它活捉了一起卖,换一点零用钱。

好不容易盼到秋天,当稻穗垂下,金黄饱满时,就忙收成。趁秋阳烈烈还未退去余威,请两个妇女专门煮饭,七八个好劳力帮忙打谷。他们自带镰刀,一把一把磨得锃亮,锯齿是一年中最锋利的时候,它们闪着獠牙,渴望吸吮稻株的血液。几个人划清地盘,从一端起一个刈口,就开始埋头干活。

他们高挽起裤腿,露出精壮的肌肉,脚踩在浑浊泥水里;手掌宽大,筋纹凸起。左手抓稻,一手刚好一大把;右手控制挥镰角度和力度,平稳地朝面前一带,就露出一茬齐整的豁口,动作流畅,优美。

我不服气,试着模仿那精湛的刀法,总要分两三次才能割完那一桩,其间还要不争气地卡顿。他们将那稻束割下再扎起,按“井”字形整齐码放在脚边。另外两人专职脱穗,他们双手紧攥稻株,尽量甩过头顶,再奋力摔打在搭斗内侧,使谷粒分离;再把脱干净的稻草尖端绾一个结,稻兜撒开一顿,一个个稻草便卫兵似的整齐立在一边了。这边打完,几个人一起推,又把斗滑到另一边。有时我在后边假意推着,脚却悄悄踩上斗底滑杠的边沿借力滑翔。三伯稍有察觉,笑着嗔怪:“狗杂种的讨打,怪说不得变重喽!”我于是笑嘻嘻地跳下来,推得更卖力了。东边在打,西边也在打,于是山谷中净是摔打谷子的回声来回震荡……

抢收的湿谷子需要连续几天暴晒干燥。大人们在自家院坝或村里晒坝挨挨挤挤铺上晒席,倒上新稻,摊开推平。小孩子就负责每天守晒席,用推谷耙时时翻动,使谷粒受热均匀;用竹竿制成的响篙撵鸡和鸟雀,阻止它们靠近啄食和排泄污染;还要密切留心天气变化,有乌云攒动或是飘雨时要赶快把晒席对折遮盖,迅速把薄膜牵开,防止打湿霉变。

等稻谷完全晒透,就用风车筛选过滤。瘪谷、稗子、火烟包等杂质由于质量轻,从前一个出口被吹出;饱满的好谷质量重,从斜方出口滑落至箩兜,盛满就倒进仓里储存,需要时再撮取。伺候新稻从田里到谷仓,那些细小的灰尘、植物绒毛和着汗水黏在皮肤上,总是难以擦拭,奇痒难耐,现在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,但要警惕硕鼠出没,大人们很有些斗鼠和驯猫的经验。他们熟悉老鼠习性,巧设机关,自制捕鼠利器,每晚总有重大收获。二伯喜欢庖厨,把人人喊打的老鼠做得麻辣爽口。很奇怪,儿时尝过的滋味如今还记得。

村小学干爹的那间打米房废弃后,大家就趁赶场天,背一大袋谷子,带着尼龙口袋,一路嬉笑怒骂,走好几里地去老场打米。场上打米房有三家,大家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排队。白色粉尘劈头盖脸,嚣张飞扬,充斥房间每处角落,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;“轰隆隆隆”,顶到天花板的大型打米机高频咆哮,皮带旋起的震颤感沿着水泥地面直麻到脚底来。就这样他们也还能在相互凑近的耳朵边大声开玩笑。轮到谁了就去机器另一边牵开口袋,套住出口,装剥离出来的米糠回去喂猪,也可以把米糠留给老板,充当打米费。那时一般都是给猪喂米糠和猪草。谁家要是用苞谷面喂猪,那已经算是富裕家庭了。有几回三伯不得空打猪草,用苞谷面煮猪潲,我和一群孩子直接舀起吃,和人吃的没什么区别,现在想来真是奢侈。

逢谁家有喜,定少不了几挑箩兜装的新米谷,用红纸封了红包压在谷子上,一队队送去吃酒处,以示吉祥祝福。记不得是几岁,我就跟着大人去高坡脚吃竹米酒,一路人挑的挑,背的背,浩浩荡荡。

伯娘牵着我的手到了地,大家围着黑沉沉的四方八仙桌落座,上首两个席位要留给长者坐,长者为尊。打杂的眼疾手快,一碗碗现炒的米子泡陆续抬到我们面前,抓一把在嘴里,喷香!小孩子再多抓一些放衣服兜里慢慢吃。主人家提了温瓶,一边倾身为乡邻倒上开水,淋在焦香的米子上,一边还漾开了嘴角眉梢热情招呼:“欢迎欢迎,受累了,随便坐!”那一颗颗紧实酥黄的米子泡了澡,很快便舒服得饱胀漂浮起来。大家吹几下趁热喝,一碗下肚,刚好解了赶路的疲乏,喝完再添。

那几年村里常有走村串户讨米要饭的流浪人,有的拖家带口,有的结伴而行,有的孑然一身。他们衣着破旧,却素净整洁,操一口夹杂各地方言、怪腔怪调的普通话,难为情地打听前路方向和脚程。乡邻们也纷纷用蹩脚的“普通话”追问:多大年纪?成家了?几口人?什么营生?有啥打算?……大有陶公《桃花源记》“村中闻有此人,咸来问讯”之热切关心。“此人一一为具言所答”,陈述籍贯和流浪因由,河南或什么省份,老家遭灾,家人害病,不得已出来“讨生活”。

大抵是乡亲们也曾如此挨饿受冻、吃苦逃难,且不论真与不真、信与不信,“各复延至其家,皆出酒食”。把陌生人请至火铺上首落座,也为他们斟上滚烫热茶。男主人笑容满面陪客,女家则转背张罗起柴火饭。客人羞赧要推辞,大家连忙劝住:“多双筷子多个碗,好大回事!哪时不遇到一点难处?”“莫嫌弃,天色早,吃了再走。”“脚是江湖口是路,既然走到这来了,那热——就是你我兄弟的缘分撒。千万莫巧!”

几番拉扯,客人总算安心坐下来。主人打发孩子去河对门小店打几两酒,或是隔壁借几勺盐巴,一家人抱柴烧火、洗菜切炒。青烟缭绕中,不多时满满一桌菜肴已置办整齐:浸满油渍的海椒粑、渣海椒葱段炒腊肉、苕粉粑炒腊肉、黄豆炒鸡蛋,喷香的鼎罐饭、金黄的苞谷面饭、滚烫的洋芋锅巴饭,甚至于质朴无华的荞麦汤粑、泡粑、油粑粑、蒸红薯、米酒汤圆、油茶汤、火石炭滚青椒、擂钵大蒜拌皮蛋、油渣煮菜豆猫……鱼肉珍馐抑或粗茶淡饭,主家倾其所有,以尽地主之谊。

饭桌上偶有小孩眼热,想要夹一撮碗里的好菜,往往被大人一筷子敲住,再狠剜一眼,便识趣地缩到一边不敢再放肆,好菜好饭是要先紧着客人享用的。“居身务期质朴,教子要有义方。”大人的一言一行是孩子最好的榜样。客随主便,有什么吃什么,客人举起第一杯酒或茶,恭谢主人高义。山乡人家的一餐一饭慰藉了多少背井离乡的灵魂啊!

饭毕,主人起身去米柜里盛米。每一碗都装得冒尖儿,又恰到好处地不让一颗米滑出。所谓“一粥一饭,当思来之不易;半丝半缕,恒念物力维艰。”一手稳稳地端,另一手并拢起掌心,跟着小心往前送,眼睛同时盯着碗里的米和脚下的路,慎重地转身、挪步、挨近;流浪人则虔诚恭腰,伸直手臂,牵开一尺来深的布袋接。碗近了、到了,再缓缓倾斜,务必让碗中米一粒粒像急流的瀑布似的,“唰唰”全落进去。直到把碗整个翻转倒扣,再把巴在碗底、粘在手上的零碎米粒捻进袋子,偶尔几颗掉地上也要捡起来收好。

富余人家有同情拖家带口的,直接用斛斗米升给他们装。斗升大,米袋小,为避免糟践,须倒得再小心些。米倾进袋子,总要好大一会儿才流完。接米的人惶惶念“够了够了”,主家殷殷回“还有还有”。流浪的千恩万谢走了,也许明年还会来,谁说得准?

后来读《朱子家训》:“与肩挑贸易,勿占便宜;见穷苦亲邻,须加温恤。”“家门和顺,虽饔飧不济,亦有馀欢;国课早完,即囊橐无余,自得其乐。”想起家乡人民从未饱读诗书而自有的那颗颗怜悯之心、点滴奉献之行、拳拳仁信之义,不由得热湿了眼眶。

后来山里儿孙也纷纷走出去,天南地北闯荡,务工求学、成家生养,多年讨生活,吃过各式各样的米。论名气、财气、旺气,绝对都是品牌响当当,却都不及儿时大米的香甜。家乡的米是回甘的,口里嚼,梦里也嚼。

寻得机会重返故土,老家已普及电饭煲。电器煮的米饭会不会索然无味?我怀着疑问揭开盖子,米香随蒸汽瞬间喷冒上来,亲了我满脸,那自然的清香依然如故。我问三伯这莫非是今年的新米,他答新米还在田头,这是去年的陈谷。我大呼惊异,不待加菜便细细咀嚼,立时口舌生津、唇齿留香,分明和新米一般无二!

家乡的米饭不用酒饮作陪,无需佳肴佐味,连刨两碗也能一粒不剩,炫个精光。但有个现象很奇怪:家乡的米带走到外地煮,效果似乎会打折扣,没那么香了;回老家再煮,香味又复原。这是什么原因?是水质不同,还是主观情感投射,我至今还未参透。但不管怎么说,家乡的儿女还是幸福的。鲁迅先生在小说《社戏》结尾感慨:“真的,一直到现在,我实在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,——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。”而这块田坝出走的孩子不论飞多高、游多远,只要返家就还能再拥有那心心念念的米饭香。

这片水土宽厚如斯。

过惯了清贫日子的老人看不得浪费,剩菜剩饭总要热两三顿。儿女成家也还时常念叨:“有时把作无时有。”你可理解这背后劝勉的苦心?回想那个饿死人的年代还恍如昨日,到如今“河清海晏,时和岁丰”,换了人间,也才不过短短五六十年而已,怎不叫人唏嘘?栉风沐雨,筚路蓝缕,一代代中国农民就这样从历史的洪流中活了下来。

回首向来萧瑟处,粒粒谷香总关情!

编辑:冉伟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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